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鸣佐]百转千回 上

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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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外名远扬的鬼怪繁盛,人上去了,大约是有去无回的。山脚边,酒家老板告诫他。

他点点头,说了声多谢。他问路时也不曾揭下斗笠,故酒家里虽客人众多,也好奇于听起来清亮似少年的一把声音,其主为何要上那让人惧而远之的木叶山。却是不曾看到他的相貌。

木叶山是火之群山中的一座,就其外状而言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但正如他提起这座山时那一瞬静音的众人反应,此山或许是因着天然的山中凹陷成空谷之故,乃魑魅魍魉群居地,不乏传言中数类穷凶极恶的鬼怪。旅人打扮的问话人走出酒家,毫不迟疑的往那山走去时,数人从竹窗间看着他的背影,叹息这般身骨伶仃,形单影只,怕是无意求生,去寻死的罢?酒家人摇摇头,低声道,世事多舛,流年难料,到底有其艰难之处。

山路坎坷,因着凶名在外,并无人来铺就便于行走的石板。他浑不在意,就着瘴气弥漫的林间泥泞前行,行走间看见有树如同人呼吸般起伏,又觉察得出那四面八方的或恶意或好奇。即便深山老林不稀罕,也很难见得木魅如此遍布的地方,走着心下却难免觉得好笑,曾经也是与他们同样的存在,这会儿却觉出新奇?恰是逢魔时刻尾端,冬风冷啸穿过枝干,有山精奔跑如幻影,而阵阵低嚎贴地而穿,似是山风聚集取暖却彼此刺痛,远处又有兵主部在蹦跳,毛羽鲜艳。他想起以前在水边,也常见这妖怪,然而那时一心空茫,不去注意其色如何;但那个人,却是很开心的说过你看它披羽明丽,若能制衣如此,衬你必然动人。

那时候他回答的是什么呢...

大概,也还是一句愚蠢或白痴。

忽有尖利笑声,不怀好意自周遭响起,他驻步凝神,抬眼见妖名觉。觉全无形体,如人类所绘的魂灵般是片半透明的灰。

木叶山,好久未来过远客。觉绕住他打圈儿,戏谑招呼过后,又道:年纪轻轻,想是死了爹娘,没了所爱,来求鬼怪不留全尸?

他哂笑,并不接话,也全无畏惧之意。觉似是感到无甚趣味,道:还是想求解脱人生苦短,归到我类的长久存活了?吾便可圆你这心愿,想来省去了其他魑魅来食你的苦痛,如何。

我还有所寻求。他开口,清清冷冷。你若想看我所求,便放我过去;若怀恶意,无需更多言。

有所寻求。觉缓缓重复道,发出一声粗哑可怖的笑声:寻何物,长生不老之秘?

他摇摇头。

寻人。

觉说:此处无人。

在我此处,他是人。他抬起手,轻轻覆在心口。

斗笠未揭,妖无法观其神情,却是默然散去形体。他环视一圈,四周有蓝色幽火簇簇明起,或远或近,又似是有眼睛,于火光中一眨不眨的盯住他。

天早已阴沉下来,气息愈发湿润。果不其然,片刻便小雨淅沥。

雨水于他而言曾是再常见不过的,湿润的,湿漉漉的,腥咸的潮气,这是过去最熟知之物。他行至有一倾倒枯树处,略作停歇。仰头往上看,有雨水滤过斗笠垂下的网状垂布,落进眼眸里。

现在已然不同从前,雨水入眼,那时毫无知觉,这会儿却感到涩痛。他眨眨眼睛,视野模糊了好一会儿方澄净开来,隔着不大的雨帘,葱黄圆月浮于疏朗丛云间,确是朦朦胧胧。

明日落雨,那个人仰着头看天,忽的转头对他一笑,笑起来有如白日天光:开心?佐助特别喜欢雨天的对么?

佐助并不讶异他知道自己喜欢雨天,他也从未掩饰,只问:你如何能知道明日落雨?

我是天神,命雨降小僧明日降雨。那人一本正经,他不由腹诽天神何来这职能,平日里蠢,竟是记故事也能记错...却注视着对方的笑脸和明亮眼眸,略略失神。

哄你玩儿的!真信了?对方凑近他,和他来不及闪躲的目光对视片刻,蓦地伸手抱住他,抵着额角温存的吻。是月亮,月亮朦胧的时候,便是要有雨了,这是我幼时注意到的。

他埋在他怀里,感到溢出般的温热而珍视。是他喜欢的体感和拥抱。

无事对月不是吉兆,少看。佐助闷闷道。

听命。他笑答,身子稍许分开,眸光不转注视了一会儿怀中人面庞后,伸手抬起其下颌。

 

回过神,已是陷入记忆良久。起身理衣见天色早已昏黑一片,心下估了时刻,明白已是入夜。

他上这木叶山,也全是凭着股执拗,若说什么对策和路线,全然为虚。拣着逢魔时来,妖魔鬼怪果真见了不少,然而茫然四顾,又如何能找到他?

无非是一个赌字。

潮气升腾,夹着年末的寒,湿冷入骨。山间沟壑在夜色里更加难以辨别,他依着直觉向山上去,若是常人走这山路,恐会被丛生木魅,幽然暗火,间或飘来的若有似无吟笑惊骇战栗。

然而他自不寻常,魑魅环绕,远近窥视,见这旅人肉体凡胎,却人息奄奄,走在一路非人存在里也好似悠然自得。若干山姥寻思往日可曾有异常降临木叶,暗处盯了片刻,心焦猥去了何处,不得得知旅人来历。然而未过多久,他面前便出现一庞然大物。

你来寻人。

是。他本不欲回答,打量了这妖怪一会儿不知其物,便冷然应声。

兄长为鼬。

他微微一颤,皱了眉瞧妖:你是何物?

妖怪不应,自顾自道,曾为我等同类。稍许停顿,再出声却语带疑惑:现在这般,却是看不出了。

这便是猥了,若干年前听说过的于山中突然出现,说出来者身份的存在。他听着那两句话沉默片刻,问:还有何事?

你为何物?猥反问。非妖非人,竟是从未见过!

佐助不答这话,只道:放我前行。

他微微撩起斗笠的垂布,妖见那露出的小半张白净的脸上,眼眸闪着星状的殷红。

妖似是怔愣片刻,低笑一声:宇智波。这声出了,林间幢幢黑影就如焦躁般抖动起来,涌向旅人身后,又默契似的隔着距离。

他又道:放我前行。

猥来得突然,消失倒恋恋不舍般。

他垂手继续前进,胸口却少不得因刚才的对话疼痛,自嘲的想单只剩下一人的家族,还能凭着名号换取通路权,不知这些妖是真恐他家族,还是出于无事可寻的新奇。数百年前的阴阳大家,几十载春秋的灭门恶灵,现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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