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鸣佐]打掉傲气 中

那是他研究生毕业前最后一场演出。

快步走回服化间时他难以形容自己什么心情,突至的心思郁结?兜头一盆冷水?怒急攻心?把身上表演穿的那套活似阿拉伯流浪者的披风脱下来丢到一边,他撑着桌面向镜子里看了看自己,造型恰恰披头散发,裹着头巾破布,显得有些颓丧。

什么鬼!

佐助恼怒起来,无法忍受自己这种好像被那傻瓜影响到很深的样子,努力做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门外响起人的奔跑声,下一秒门就砰的被推开,鸣人气喘吁吁,进来就嚷:“佐助?你怎么了?”

瞧见佐助那么靠在椅子里皱眉,他的紧张溢于言表,连忙走近正要蹲下来看看,佐助倒是自己起身了。就那么看着他,谈不上是生气的,但气压又确实是很低。

“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鸣人停了停,还是忍不住问。

“你记得我......”佐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亲过你,是吧?”

鸣人的脸一瞬间难以言喻是什么表情,他眉头锁起眼睛略微瞪大,目光又立刻躲闪开来,四下飘忽了会儿也没敢抬起对上他的视线。“啊,嗯......是,怎么了?”

“你对这件事,什么看法?”

“那......天,你喝醉了吧。我们当时人太多,都喝挺多的......”鸣人像是觉得窘迫,又赶紧接了一句:“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差,哈哈,没事没事......那天,就都挺乱的......”

他挠了挠头,脸上挂着让佐助觉得一厢情愿的微笑,“你过几天就要毕业了,我们到时候也想着一起给你聚聚的,到时候不会灌你酒啦,你脸皮薄嘛。”

佐助面无表情的看他。半晌开口问道:“今天,有人告白吧。”

“......是的,哇,你看见了?”他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不知怎么的,今天跟佐助说话总觉得很尴尬,平日里明明不会这样。

“答应没。”

“我觉得还要考虑下吧,是个挺害羞的男孩子啊,跟有些和你开玩笑玩玩的女孩或男孩不一样,不能太草率......”

然后他看见佐助在笑,以往佐助也笑,平日里嘲讽的,放松的,表演时自信的,狂气的,反串时柔婉的,眼波流转,或是不惮那个吻与偶尔的拥抱,睫毛轻颤垂着脸,那么试探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态——

笑容一闪而过恍如错觉,蓦地就变了,黑眼睛凌厉的瞪起来。他一时如身置冰窖,怔怔的看。

 

鸣人从梦里清醒过来,额头上汗津津的。他平稳了一下噩梦致使的剧烈心跳,又有些颓然的自暴自弃,伸手掩了自己的眼睛,说不清心头什么感受。

高岭之花,偶尔施舍点温情,他又哪里可以妄想呢。

一个试探都排斥到这地步。什么伸手托你下巴,凑近你的脸一动不动看你眼睛,躺在你臂弯里演着女性的姿态楚楚,眼皮眨了眨他就推开你一脸淡漠,好像刚才入情境到这份上的不是他。

大学时,佐助还高了他几乎大半头,但那会儿他就经常会演女性角色了,脸足够好看,演技足够精彩,和服露后颈,贵妇折扇半遮面,而旗袍上身,恰是高个子的亭亭玉立。鸣人与他对戏,初始无感,那会儿还在拘谨期......后来那股子迷恋感,现在想来鹿丸说得没错,几乎与佐助呆的时间占据了他全部课余。当初佐助刚刚断了与他的联系时,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因为戏剧演出的片场效应才对佐助有超出的情意,心道“谁年轻时没有过偏离的想法”,然而三年过去了,他简直是有些痛恨自己的单恋了,人家有喜欢的人可以那么开心,我呢,最开始莫名其妙,然后被撩得脸红心跳,之后一路瞎琢磨到现在。年纪轻轻,来一发都是做不到怜取眼前人的心虚。

卡卡西在外面敲了敲门,喊道:“鸣人,该吃午饭了,睡醒了吗?”

“哎!来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排练,明天就该演出了。因为都很凑巧起得早,所以上午的对戏强度非常大,近十一点时他困得不行,在休息室就一扎头睡了下去,只说等吃午饭时再来喊他起床。

他一面起身,一面才发觉身上盖着块挺大的彩虹色披巾,棉质,够宽大,想来是给他搭一下免得凉肚,即使这里是高温地区。他随手叠了叠披巾丢在沙发上,走出休息室。

午饭这边桌上是羊脑咖喱,鹿丸跟宁次要的则是另一道特色菜烤鸡,已经开始吃了,宁次其人即使被辣到也是绝不失态的,十分端庄的伸出一点点舌头,少不得一直喝茶。鸣人看鹿丸眼泪直流笑到没停,卡卡西出言提醒他赶紧吃,不然这羊脑咖喱就没得他的份了。

“不行了,鸣人,你们菜给我吃一口,我快辣死了。”鹿丸一勺子伸进他碗里。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不辣的,看起来也是红色的啊。”鸣人含着一口羊脑,那是有点类似浓缩牛奶的味道。

“你们菜佐助点的啊,剧院里其他人先吃了,我们等你的,然后他说这个不辣。”鹿丸嚼着咖喱里的萝卜。

“人家倒是记得你吃辣不行呢,”卡卡西感慨道,“很好,我也跟着免于辣椒的苦了。以后看准这个点。”

鸣人看了看那盆咖喱,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合适,闷头吃着搁在里头的鸡蛋。他想起以前在佐助家里偶尔过夜(完全纯洁的),清早醒来,比他起的早的佐助也是煮着些咖喱饭,或者水煮蛋和面条。

始终是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下午我的意思是过几场密集冲突点的就可以,”佐助看着剧本对执导说道,“前些天已经过了很多场,应该都是烂熟于心了。”

其他演员都表示可行,毕竟没完没了再艹一遍完整的,都觉得太累。后台人员跑过来告知灯还要调一下,执导便让他们先自己对应台本,刚吃完饭大家也还有点懈怠,三三两两站在台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鸣人听着卡卡西嘱咐几个细节,心不在焉,忽的摸到胸口挂着的耳机没在,少不得说要回休息室去找找看在不在。

他跑到后台时,恰恰见佐助单手揽着块彩色披巾从休息室里出来,两人打个照面,一时都有些愣怔。还是鸣人先出声,他看着那块披巾,感觉像找不到自己声音似的:“这块披巾是你的?”

“......嗯。”

话语完全不需要过脑子,直接得寸进尺:“你给我盖的?”

这下佐助不理会他了,满脸冷淡瞅了他一眼就擦身而过,只不耐道:“少废话,快排练了。”

又他妈撩,回回都这样,高岭之花能别这样吗几个意思。

鸣人上一秒对人揶揄脸,下一秒背过脸满是天人交战,眼睛灼灼发亮。

佐助快步走向舞台,鼬站在台下,看到他拿着东西便示意把披巾递给他。佐助刚俯身递过去,两人说了几句话却见鼬忽然笑得莫名其妙,到底忍不住,“哥哥,你笑什么?”

“大概是味道吧,这两天见漩涡同学挺多次的,我鼻子好。”鼬歪了歪头。

佐助猛的起身,周遭气场岂止恼怒可言。

 

他毕竟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演员,虽然志不在此,只想以后教导点理论。这会儿情绪虽有波动,尤其瞅着鸣人因为怕热额头扎起的小辫子,鼻梁架着的眼镜,如此青春繁盛我别不开眼是难免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练习时还是收敛得非常好,并没有太受干扰。

“您对我的不满、介怀、唾弃,您平日里也都提出过,需要我怎么做,您才可以容忍得了我?”

“我无法容忍你,看到你我就感到五脏六腑充满了愤怒,这使我身体受到伤害。卑贱的空气还存在于这个空间里,我就坐立不安。”鸣人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背着身间或搓手,神情厌恶而焦灼,但与前几场不同的是这时候带了点不可思议。“你若是还有良知,就如以往一样,我说什么你理应听取并照做,而不是向我发出令人吃惊的异议!”

“那么,我的任何恳求,您都决定掩上双耳,不会听取了,是么?”莫诺罗玛跪倒在地上,他的额头抵在双臂间,背脊微微颤抖。

他的丈夫斜过一眼,极度不耐。

“没错,你若是头脑尚且有基本的认知,——智慧这种东西自然是无法苛求你有的,你都不该不明白我所说的话,那再明白不过的含义。”

莫诺罗玛跪坐起来,“那么我懂了。”他缓缓站起身,向他的丈夫行礼,尔后侧脸,神情由低眉顺眼的忍辱负重,慢慢变化。

“希望您的......智慧,不足以让您有朝一日感到丝毫的羞愧。”

宁次看着觉得有趣,向鹿丸道:“你觉得这里,莫诺罗玛是该有点外露的嘲讽,还是一种忠告式的?”

“我一直的理解是忠告,毕竟前面还是低眉顺眼的,”鹿丸摸了摸下巴,半晌又说:“但这个处理方式也很有意思,显得女主角有点腹黑感,或者说比较符合新时代?那种有点要杀回来的感觉,比较潮吧。”

宁次点点头,难得露出点微笑:“女王感。”

“倒是带了点他个人特色呢,莫诺罗玛的丈夫也是,鸣人这演法同样不太传统啊,如果我第一次看这出剧,我八成觉得他丈夫不是刻薄目光短浅,而是不自觉的蠢罢了。”

“你这说的太不客气了.......”

鹿丸懒洋洋的挑起根眉毛:“怎么会,这种也很潮,蠢萌蠢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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