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声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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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好长。

抓一下。

耳朵可以耷拉下来？

拨一下。

尾巴会甩！

捉一下。

鼬露出苦笑。

他伸手把佐助捞起来，有些拘谨的说：“很抱歉，我家佐助……”

本来心里盘算是想道个歉赶紧闪回去教育两句，下一秒就被因为猫给抱走立刻汪汪大叫的金毛直起身子来的姿态惊呆了。

卡卡西摸摸鼻子，“…….这是鸣人，大概他挺喜欢这样的？我猜……”

“……”鼬目光立刻下移瞟了一眼金毛下体，还好还好，跟自家的猫性别并没有不同。他略微安下心，然而看对面戴着面罩、眼神语气总是懒洋洋的邻居没有一点要把宠物牵走的意思，佐助又挺焦躁的蹬着后腿，只得又把抱起来的猫放下。黑猫刚着地，金毛犬立刻窜了上来，亲昵用鼻尖蹭着猫柔软的耳朵背，尾巴甩得不可谓不欢脱。猫先是矜持的站在原地，蹭着蹭着，不由自主的就把身子靠过去了。

“这猫长得真好，”卡卡西蹲下来观赏了一会猫狗玩耍，赞美道。“啊，能问问多大了吗？”

“九个多月。”猫主简单的回答。

“哦，比鸣人大快三个月。”

两个成年男人无言的站在廊前看自家宠物耳鬓厮磨，面对此光景心里多少有点尴尬。最后还是卡卡西没话找话，抬起头说：“你们是上个礼拜搬来的吧，一直没来得及打招呼……有时间么？今天跨年，要不去我家喝一杯？”他用手指了指身后，“就在一楼。”

“啊，这个……”鼬有些犹豫，正常邻里交往不好推拒，尽管很想立刻回家泡澡睡觉，然而低头看佐助玩得挺舒服的样子，只得认命：“……那就打扰了。”

 

佐助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窝，好奇的绕着卡卡西给垫了红色小棉被的木头狗屋转了几圈，轻盈一跃跳到漆成橘黄色的屋顶上，他没怎么爬过漆底光滑的东西，倾斜面有点打滑，身子一扭差点跌下来。

鸣人咬着从沙发后面好容易扒拉扒拉才找到的玩具皮球跑向自己的狗屋时，看到的就是黑猫姿势甚是不雅的模样，四肢摊开趴在狗屋屋顶上，爪子紧紧勾着木头板缝隙，一脸惊魂未定。

“啊！你现在这样可以下来吗？”他连忙吐出嘴里的皮球。

黑猫瞪了他一眼：“我可以！”

费劲巴巴的踩着倾斜面站起来，佐助毕竟是一只灵活聪明的猫，刚才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有点慌乱，这会儿已经掌握了技巧，小心翼翼的沿着木条接缝处走至边缘，毫无声息的跳回地面。

“超简单。”猫细长的尾巴晃了晃。

金毛一向直来直往，丝毫不知要顺应意思夸赞两句，质疑道：“可你刚才趴在那儿挺害怕的呢？”

“我没有害怕。”猫倨傲的抬起前爪舔了舔，猝不及防，被爪上蹭到的点油漆味薰得皱起鼻子。“这是什么，好难闻。”

“给我装饰房子用的东西，味道是有点不太好闻啦我说。”鸣人走上去扒住猫爪，翻过来看了看，粉红色的肉垫没有黏油漆片儿，倒是的确有股不同于猫身上其他地方香味的刺鼻。“明天应该就好了，你玩皮球吗？啊…….”他刚把玩具皮球用鼻尖顶到佐助面前，一低头瞅见皮球上满是打卷的灰尘和头发，连忙一爪子把球拨开老远，“算了还是不要玩了。”

“怎么了？”猫有些疑惑。

“你干干净净的，那个太脏了。”金毛十分坦诚。“身上好香，是刚洗澡没多久吧？”

猫有些好笑：“你不是也挺香的吗，也咬了皮球来啊？不过，如果弄脏了鼬回去肯定又要抓着我清理的，”他伸出爪子端正坐好，连尾巴也规规矩矩搭到身前，“看不出你还挺细心的。”

“我刚才才蹭过你嘛。”鸣人毫不检点，就地一滚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侧过身眨巴着眼睛看向对方。佐助是只皮毛光滑水亮的黑猫，连眼珠子都是黑色的，肚皮上才有一片连绵着的白毛。“你是哪里来的？你都没有告诉我。你是猫对么？我们这里很少有猫。”

佐助微微低下头，看向鸣人又大又圆的眼睛，总觉得水汪汪的：“以前呆的地方叫日本，比这里暖和得多了，”他有些抱怨，“这里好冷，日本冬天没有这么冷。”

鸣人想起来自己以前也不是在这里的，对佐助的抱怨倒是颇为赞同：“是啊，好冷啊我说。我可讨厌爪子上毛弄得湿漉漉的感觉了，不是晴天出门也不会很开心。”

猫微微偏头，好奇道：“你也不是这里的吗？”

金毛摇摇头：“不是，我小时候也在一个很暖和的地方，是哪里我不记得啦，但是绝对不冷。”他的尾巴尖翘起来，一下一下戳着地毯，“刚来的时候，附近的狗还会特别厉害的欺负我，我来之后还没见过跟我一样的狗，这里的都是长得像狼的，可凶呢。”

这么大居然也会被欺负啊。佐助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鸣人的体型，记得刚才鼬和鸣人的主人说话时，好像说到自己比鸣人还要大一些的，但鸣人的个头快有两个他那么大了。他瞧着金毛说起往事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上前用前爪肉垫按了按鸣人的鼻子。

好像人是这么安慰人的吧。他不确定的想。

“你再长大些就没有狗欺负你了，”他打气道，“你还小，没关系，我会罩你。”

鸣人看向他噗的一笑，眼睛圆滚滚的。“你这么一点点大，我还怕你给其他狗咬了去呢我说，”他翻身坐起，还没等佐助反应过来便用爪子轻轻把他仰面扣到地上，嘴巴顺着佐助腹部的白毛一直蹭到猫的下巴，热乎乎的鼻息一路喷着。“你是一只少见的猫，我是一只没狗玩的金毛，以后我们俩可以一起玩，想到这个我就好高兴！”

猫给他骤然的举动整的好容易才爬起身来，被金毛闹得有些赧然，脾性里的口是心非一时天猫交战，还是别别扭扭的说：“那也要看鼬同意不同意，我们家可是在七楼。”

“哎哎，那么高嘛？”鸣人哀嚎起来，扭身窜到房间阳台上，拗着脖子往楼上看，“为什么会住那么高啊！那以后你主人不放你出门我们就见不到了啊！这怎么办？”他跑回佐助身边，不由分说把黑猫扒到自己胸前，“我想跟你玩啊！”

猫一张脸几乎被埋在厚实的长毛里，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费劲的抬起头要挣脱又被金毛一爪子把身子按了回去，他有些生气，“你松爪子！要憋死我？”

“对不起！”鸣人连忙松开爪子，佐助立刻跳到一边，皱着鼻子呼吸了两口清新空气，发觉脖子上的毛也给弄乱了，左右看看没全身镜，只得跑去阳台对着玻璃窗理毛。

鸣人惴惴的跟过去，觉得猫生气了，又不敢靠近，只能隔着几步望着佐助笔直的背影。吭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还是低声道：“我想跟你玩，真的。”

 

“鸣人是这附近唯一一只金毛……”卡卡西眯着眼睛，把一叠散装小蛋糕放上桌。“你大概也想得到，这边最多的犬类都怪凶的，鸣人脾气太好……有时候也不大乐意出门，也是啦，受排挤。”

鼬喝着房主人刚泡出来的热茶，“佐助也是第一次见到狗，以前我们那儿连流浪狗都没有。”他放下茶杯，看隔壁房间一猫一狗挺和谐的样子，又道：“所以他对这么大的生物感到非常好奇……”

卡卡西坦诚道：“我很高兴这点，”待鼬听了这句话转过来看他，补充说：“他很少能有玩伴，那个，佐助这么不排斥的跟他玩，我很高兴。”

“啊，猫狗很少能有合得来的吧，我……听说的，”鼬连忙说。“佐助平时也是自己玩得多，挺内向的。鸣人能和他玩起来我也非常意外…….”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阵，目光皆是不由自主飘向房间里的一狗一猫，正看见金毛把黑猫扑倒在地，嘴顺着腹部一路向上的情景，黑猫胡须微微抖动，仰着脑袋后腿要蹬不蹬的抽了几下，态度就简直称得上是柔顺的随便金毛蹭了。

卡卡西：“……”

鼬：“……”

场面不可谓不撩人，尤其金毛犬的姿势放慢镜头在大男人眼里看着简直有点老司机风范。鼬开口道：“卡卡西先生，鸣人还没发情过吧？记得才七个月？”

“……”狗主人有些尴尬，“他上个月发情的，刚过。算发情偏早的……”

猫主人低头喝茶。

“那个，佐助也刚过发情？猫这么大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还没有发过情。”

 

“我想跟你玩。”鸣人垂着脑袋，学佐助之前那样端正的坐着，把尾巴也整整齐齐盘到身前。

猫被他高一声低一声的喃喃闹得心神不宁，过了一会儿把毛梳理完毕，终于忍不住道：“别念了，你好啰嗦。”他踩着小碎步走过去，个头太小，即使金毛犬低着头他也可以看到鸣人的神情，不知道是月光映照还是怎样，恍惚间他差点以为鸣人眼睛湿了。

他有些慌，连忙蹭上去，用尾巴尖戳了戳金毛的尾巴。

“我没生气，你别这个样子。”佐助并没有安慰狗狗的经验，其实他也没安慰过其他生物，连鼬也没有。他想了想，又将脑袋靠到鸣人胸口蓬松的金色毛发上，“没生气。”

金毛抬起爪子，力道小心翼翼的把佐助搂住，猫这会儿并不挣扎，而是温顺的跟着又靠近了些。鸣人悄悄看了眼阳台的白炽灯泡。

原来灯泡这么照着真的能显得哭了啊，他不无得意的想，又有些惊喜科教频道没有白看。

悄悄的把佐助缠上他的细长尾巴又裹紧了些。

“那佐助你以后要怎么出来呀，你主人白天肯定不放你出来。”他声音可怜巴巴的道。

黑猫一听又有些别扭：“你就这么想和我做朋友啊？”

“朋友？”

“对啊。”

对鸣人来说这个词十分新奇，他心念电转，心想朋友就是会像这样强烈的欲望、想和对方在一起、会害怕对方不来的？连忙应道：“对啊！我已经把自己当佐助的朋友了，对其他狗其他猫我都没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朋友，佐助……朋友要在一起啊！”

佐助被绕得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朋友咋还有这层含义，心里反而先因为鸣人的话羞涩起来了，想晃动下尾巴掩饰情绪然而尾巴被金毛缠的太牢，纹丝不动。恰好这时鼬走到房门口，喊了他的名字。

“该回去了佐助，下次再来玩好吗？”他指了指手表，“明天我要上班喔。”

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啊！鸣人急起来，然而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佐助被他的主人抱起来，缠绕的尾巴是最后分开的，然而柔韧的尾巴尖也到底是热度隔离开来了。他跟着鼬一路跑到玄关门口，看佐助窝在鼬的胳膊弯儿里，睁着黑眼睛，然而佐助不说话也没有表情，他没有办法知道对方的情绪。

卡卡西摸摸他的头，拉起他的左爪挥手再见。鸣人一向脾气乖得很，但这时候实在一点配合的心情都没有，怏怏的做了个形式主义。

他走到自己的窝里，趴下来。瞧着阳台的玻璃窗，想到佐助蹲在那里坐得笔直，探出个小小的粉红色舌尖，爪子抬起，一下一下的整理毛发，而且特别容易被压得四脚朝天……一晚上思绪狂吠乱舞，直到听到卡卡西起夜了才有点睡意，过了不知几个钟头卡卡西喊他吃早饭他也没爬起来，闻着香味，继续面朝里躺着。

冬天这里很少有阳光。他心想，而且继续孤身一狗，起来也没意思啊我说。

“鸣人我出门了，”卡卡西在外面喊，“你还是可以去外院啊，但记得要看家，不能玩得忘了责任喔？听到了没——”

有什么好去的，根本没啥玩的，还不如把阳台窗落锁呢，只想趴着好吗。鸣人有些不爽，但还是汪了声以示听到了。

懒洋洋的。

不知道又躺了多久，他敏锐的动了动耳朵，居然听到有轻柔的沙沙声从阳台那边传过来。

刚到新年，果然小偷多啊。尽管有些无奈，金毛还是一翻身从窝里窜出来，肚皮贴着地面，轻轻地、无声的从房间里拐向阳台，瞅见半拉起来的银灰色窗帘那面果然有些动，不一会儿便传来咔咔的移开玻璃窗的声音。

是一口咬上去呢，还是叫两声吓唬跑就算了…….

“鸣人？！”佐助好容易把玻璃窗推开些缝隙，一钻过来猛的见鸣人就站在窗后，惊得一愣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在这儿，那你怎么不帮推一下窗，知道我多费劲儿么？”他抱怨的走进屋里，又对着玻璃窗看了看：“爬个防火梯还得提防身上不蹭脏了，鼬看见了要生气的。”

“你……佐助…….？你……”金毛舌头都有些打结，连忙上去用尾巴啪的按住黑猫的尾巴，圈到胸前意识到已经不是睡眠中了，才组织好语言，“你怎么下来的？以后也可以下来吗？可以天天下来吗？”

“老建筑有防火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佐助放松身体靠进鸣人柔软的毛发里，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长毛，“我昨晚就看到啦，鼬今天出门忘了关窗户，我就沿着防火梯下来了。如果以后也忘了大概可以吧，”他有些得意的抬抬下巴，“就是灰多了点儿。”

“你好聪明啊佐助？！”

 

卡卡西坐在办公室里接到电话。

“卡卡西先生家里的阳台落地窗是天天开着的吗，如果不是，”鼬在那头十分客气的道：“以后能开着吗？佐助肯定要过去找鸣人，我又不想直接送他过去，太妥协了。”

卡卡西：“……”

 

 

END

ps：以前真的认真吃卡鼬鼬卡来的